艾克塞冷的华人医生不多,温流光目前轮岗到的心内科有一个,叫王肃,正式情况下她称呼其为drwong,私底下称呼其为老王。老王年纪轻轻,但油嘴滑舌,对朋友倒是挺好。

“什么病?”温流光随口问了一句。

“呃……不知道,主任接待的,”王肃挠了挠下巴,又兴奋到拍桌子道,“不过那脸蛋,那身材,那气质,绝了!”

唾沫喷了一餐盘子。

温流光面无表情地把餐盘一推,在心里骂了一句。

什么大美人也不干她的事!她的土豆,她刚刚碾烂成土豆泥,全毁了!

在此刻的温流光心中,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也比不上她的土豆泥。

王肃见她不感兴趣,竭力在脑海里贫瘠的汉语词汇中寻找着形容词,终于找到了:“她有一种死了丈夫般的美艳寡妇感!”

西方人很难说出东方女性美在哪里,他们的形容通常是“美丽的东方女人”这种单薄的词语。

但是东方人知道,他们形容不同的女人,有各式不同的绚烂词汇。

清冷的女人似皓月升起,星河沉璧;妩媚的女人如美酒微醺,风情万种;可爱的女人像绵软云朵,甜美动人。

但是温流光还不知道美艳寡妇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得长什么样才能让人一眼觉得她死了丈夫呢?

王肃拼命回忆着那位寡妇,哦不,那位美人的样子。

她一身黯哑的玄黑大衣,沉默舒展地坐在轮椅上,明明周围数人环绕,可她身上却呈现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彻骨的孤独。

但是,她绝不自怜,虽素着一张脸,但一举一动不紧不慢,十足的雍容贵气。

“总所周知,”王肃带着荡漾的笑容,悄声道,“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公。那位美人的脸上有这三大喜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