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一手端面条,一手端蒜碗,迫不及待地叼住一颗蒜,口齿不清道,“拿了吧。”
他三两下嚼完蒜和面,夹起热好的牛奶就走。“嘶——怪烫的。”
六点的公安局空了一大半,他不疾不徐地推开技侦办公室的门,果然,一颗黑白发参差的脑袋还埋在电脑前。“小子,还不下班。”
未闻其人先闻其味,浓郁的蒜味夹杂着烟臭,非常人所能接受。
熊吉早有预料,早早就屏住呼吸,卡着嗓子说,“前阵子听了费教授的讲座,我觉得那个情报导侦说不定可行。”
“那也得慢慢来,该下班还是得下班,回家看看你妈。”王局把牛奶放在桌上,已经打开盖子了。“快喝,特意给你热的。”
熊吉眼底满是抗拒,谁能吃得消三年多,天天喝同一款奶。
“彪子今天退休,喝完就去送送他。”王局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
熊吉愣了一下,猛得一口灌完,连忙跑出办公室。
“彪哥,恭喜你,退休了。”
□□的头发找不到一根黑色了,他脸上的褶皱动了动,像是在笑,又像哭。“谢谢。”
两人并肩缓缓走出大门,对于其中一人来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夕阳唯美,金黄色的光撒在□□身上,渐渐的,他与光消失在地平线上。
大熊看着彪哥远去的背影,到最后,也没能亲口喊他一声师父。
大熊抬起头,凝望着天空,从反方向离开,夕阳同样撒在他的身上。
他这一辈子有三个师父,一人带他入行,一人引他前行,还有一人将他从困境捞出来。
他们都是世界上顶顶好的人,却无一人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