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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凝昏了两天才悠悠转醒,她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可是醒了的情况没有好转,她依旧缄默不语,任凭怎么说,任何询问,都不肯回答、不肯开口,并且非常排斥出院,最严重的是不愿意睡觉。每次都要强制注射镇静剂。

她不像醒过来,而像回光返照,了无生机的眼神和肌肤的余烬像一朵迷蒙的玫瑰。

第12章 妄春山

谢晚凝打算去死。她浑浑噩噩地过着醒来的时光,每次睡梦中都会出现相同的情节,她被绑在粗麻绳上,吊在暗棕色的朽木之上,许多带着刀疤面具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东西举着火把,排着队,手里拿着在月光下闪烁的银色小刀,一个接一个地上来,在她的赤身裸体上划拉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疤痕。

具象化的痛觉深入脑髓,折磨每一次闭眼的她,后来她就干脆不闭上眼睛,竭力去想别的事情,那时候总会有一群人摁住她,给她强行注射什么,然后她就会晕过去,被强制地跌入反复处刑自己的世界。

她好讨厌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她现在就好像一块被放进热锅的冻牛排,虽然没有知觉,但还是很痛苦,他们总说这样做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够活下去,为了她能够痊愈,可是如果不是他们说他们的动作是好意,谢晚凝会觉得那是一把赤裸的剑。

悲伤尚且可以被宣泄,哪怕是用自残的方式,肉体的疼痛是会向那不堪的重压的心低声耳语,叫它裂成碎片的。但谢晚凝连活着的气运都没有了,她想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但是重生不给她机会,只是给了她无休无止的轮回。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谢晚凝看着灿烂的夕阳,忽而开口对着一旁给自己切水果的谢鸢说道,对方一听,连忙地放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收拾起来,仿佛迟一秒,谢晚凝就会收回主意。

谢鸢马不停蹄地收拾完毕后,居然局促地站在床边,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爱意让母亲变得手足无措和笨拙,她小心翼翼地呵护一朵温室的花,谢晚凝心底软了一瞬,到底是对不起母亲,但她不愿意让她再一次见证自己的屈辱和死亡。

“我自己走走,您不用陪了。”

谢鸢已经想好去哪里了,妄春山,她想再去吃一次,希望这次运气够好,能够遇见第一次的那个妹妹,再让她夸一次自己长得漂亮。谢鸢犹豫地开口,

“妈妈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