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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欠天下!天下亦不欠本宫!”

那人像是跋涉过了千重穷山恶水,终于力竭:“扶明堂,护边疆,明忠良,安民生,铲奸佞,斥蠹国残民之辈”

太平红了眼眶:“到头来,我竟只负了她”

她退后了两步,踉跄跌坐于地,像个孩子一样狼狈痛哭失声:“我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权倾天下,也不在乎什么万古流传!”

“我只是想,在我死的时候,那个人能够抱着我而已!”

她始终自私,即使她已经清楚苍生苦楚,即使她也知道天下大义,可她依然自私。盛世初相已显,可她要共赴的那个人不在了。

那个人,死在了黎明之前,连带着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意义,毫无意义世界里的唯一意义

林折鹤终是不忍,悠悠叹息落地:“你何不认清现实?”

跪坐再地上的人似乎终于冷静了些,可仍是悲哀地笑着:“何为现实?”

“是不得不妥协的种种无奈?还是不得不顺从的种种束缚?”

“是金钱名权、一身清誉还是万古流芳?亦或是人事种种?世间百态?万千面相?”

“如果整个世界都构建在一个又一个虚构的故事上,那么到底什么才算是现实?”

“什么才算是真实?”

太平踉踉跄跄地起身,深藏在深渊中的悲哀在此刻终于浮现出水面

“唯有永无止境的痛苦,无比真实”

良久,那人笑了,笑得既讽刺,又苦涩:“她不在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