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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君走上前,站得板正,问候道:“李姑娘,伤可见好了?”

她以半大孩子的皮囊示人,端着冥府之君的腔调,偶尔冒出这般老气横秋的姿态,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花俟忍不住一笑,沈令仪慢条斯理将衣袖叠了几叠,从木架上拣了帕子拎起陶炉,边倒着药,唇角也勾了勾。

“多谢关心,已大好了。”李怀疏不知花俟为何在笑,回得有些迟疑。

只因她眼疾未愈,没见着冥君的真面目,不然也会被逗笑的。

李怀疏双眼仍敷着约莫三指宽的白布,沈令仪出去迎客,几人即便不熟也会客气地谈几句天,走过来还有段时间,她因行动不便,恐礼数不周,早早地扶案起身,静立在那儿等候。

冥君不知她性情端方守礼,也不知人间本就规矩繁琐,当下只是微微怔住了,心道远远望见与近前一睹果然大不一样,不由得又深深看她几眼,似乎难以将眼前这人与那夜在孽海台苦苦受刑之人联系起来。

生就弱柳扶风之姿,风吹就倒似的,须知青鸾心中恨意滔天,遭煞气腐蚀,心智已失,疯疯癫癫,下手狠辣,厉魂鞭的狠厉就更不用说了。

从无尽墟至此,李怀疏这一路上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冥君颇为心虚地瞄了花俟一眼,半作真半打趣地说:“若早知道你要我出面救的是这等标致的人物,本君便是冒着与玄镜大动干戈的风险也定会好好整治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