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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男人走了,你不走么?”青衣少女问那妇人。

妇人犹豫一会儿,含泪道:“我此来是为送女儿一程。我那郎君近来生意受挫,为使铺面起死回生,与巨贾敲定冥婚,竟要将女儿嫁给一堆白骨!也怨我习惯了忍气吞声,事事顺从夫君,不为女儿出头,才害得她服药自尽。”

她抹泪,抬头时眼中透出决然:“这一路走来我已醒悟,所谓的妇道看不见也摸不着,却害我断送芳华也葬送了女儿,既然所嫁非人,何不如斩断干系从头来过?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待从孽海台回来,我便与他和离!”

青衣少女发丝如瀑,不扎不系,仅以翎羽点缀,简单地垂在身后,额前齐整的发丝遮盖至眉间,鹅蛋脸稍显圆润,五官处处稚嫩,却涂着鲜艳如火的口脂,指甲盖也是一色的青灰,离经叛道得像是干过弑杀血亲的疯事。

“不错,男人大多不是东西,你若能接受女人……我看那位姑娘堪为良配。”

她眼皮一掀,目光轻飘飘落在李怀疏身上,李怀疏不作任何反应,却也听得见旁人的称赞认可,但心中只计较着濯春尘离开后的种种不对劲,这次易泠又是一支筷子飞了过去,直直擦过少女面颊,削去她几根青丝。

“啧啧啧,你也瞧见了,那位姑娘似乎有人了,气性这么大呢。”少女摸着被削断的发尾,面上不见丝毫恼意,拎起红得发黑的唇角笑了笑,反倒显得疯疯癫癫。

尘来尘去的杂役出来圆场:“诸位贵客再耽搁下去,怕是无法在天亮前赶到孽海台了。”

茶汤早便端上了桌,只是忙着凑趣儿,未曾饮尽,听他如此说,便都仰头喝茶。

接二连三有人倒在桌上,灰衣杂役指挥着手下将无关客人重新扶上车,那茶汤里下了蒙汗药,药效也是半个时辰,这些客人醒来便会发觉自己置身于尘来尘去的客房中,也会忘记在茶棚里发生的所有事。

手下点过车厢内人头,跳下马车,匆忙走来:“秦三,那青衣少女不见了。”

他站在李怀疏与易泠所坐桌前,以为那两人饮下茶汤也昏睡过去,不设任何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