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论鸰奴本就是一个很复杂矛盾的性格,看似随心所欲,其实脆弱敏感,极度自信的同时又极度自卑。

她太善于伪装。

萧霆熠那个蠢货看不出来,其实他真的成功戳到了鸰奴挺多次。

只是鸰奴在面对一切的时候看上去过于游刃有余,而她自己也在竭力控制,导致没人能看出她相当极端的、支离破碎的、几近病态的内心世界。

就像她原来那具破布娃娃一样的身子,在数不清的裂痕当中被反复拉扯崩坏,又被修补得毫无痕迹。

明知单纯笨拙如晏清翮,满心满眼只会有她,给予她的也是全部的赤诚与纯粹。

却仍会选用最偏激残酷的方式,非要在晏清翮心间划开一道重重的见骨伤口,鲜血淋漓,纵伤口愈合,也要留下疤痕。

属于鸰奴的炙热深爱,属于鸰奴的浓墨重彩,明明她早已决定以死来句读(dou,四声),偏还要将这死亡的每一分都利用到极致,叫晏清翮生生世世铭肌镂骨地无法忘记。

难怪这么多年,关系远的以为鸰奴天性洒脱又不羁,关系略近些的,又忌惮她的阴晴不定和难以捉摸,不喜她的傲慢矜娇。

真正亲近的,除了那些立下了誓言要追随于她的,从头到尾也只有晏清翮一人。

美则美矣,长相却于轻佻浮浪,有人不喜,有人嫉妒,也有人仰慕,有人对着那张绝美的脸蠢蠢欲动。

哪个都是她,却也都不是她。

人总是有很多面的,并不是黑白是非四个字就能草草说清。

太初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初玄当时说的这句话。

这世上会有一见心动的喜欢,却没有无缘无故就能持之以恒的爱。

对鸰奴来说,晏清翮那藏在冷如冰雪的气势之下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单纯,才是她爱的根本原因。

她靠着椅背,舒适的感觉让她能放肆地发散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