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玺年间,寒门跃龙门的徐士行,以及官拜吏部天官的程青衣,便是最好的例子。新帝登基之后,原本因投诚南疆叛军一度被世人骂做国贼的宋寅恪,重回庙堂以后不但洗刷了罪名,且成为功绩斐然的从龙之臣。庙堂还能怎么说?只能说陛下独具慧眼,陛下胸怀天地,陛下皇恩浩荡,还有说,姓宋的小子出身不好,家世不好,什么都不好就是命好。
两朝更迭虽说给庙堂带来了不小的震动,但外头看来仍旧天下太平,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正是有那些临危不变的脊柱支撑,曾被大军围困一年之久的长安城才得以安然度过这场浩劫。
若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变格,莫过于老首辅季叔桓的离去,对于一个新朝代的开端,便失去一个在朝野内外都积威深重的老臣,足以让满朝上下都人心惶惶。可即便新帝不惜三次屈尊造访,都没能改变老首辅的心意,最终只得让老人重归山野。
这一日早朝,金銮殿上,百官为何人可但此大任争的面红耳赤,姜孙信就坐在龙椅上笑眯眯看着殿下吵成一团,不但不阻止,还小声问身边的禄堂生:“他们原先也这般?动不动就互相揭老底?”
禄堂生尚未摸清这位新主子的脾性,哭笑不得道:“回陛下,并非次次都如此……”
姜孙信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好似笑的更开心了。
年轻宦官没来由想起那位旧主坐在大殿上的情景,似乎从未笑过。他缓缓垂下头,不去看殿下那副唾沫四溅的场景,嘴角轻轻扬起。
下朝路上,不习惯坐马车时常散步回府的程青衣,在路过那座尘封已久的首辅府邸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惊诧的望向那扇本该贴着封贴如今却敞开的大门,掂量了一下,她小心步入,才走到中庭,便听见后院有人大声喧哗。
于是她站在院门外,侧耳倾听,只听了片刻,便悄然离去。
身后仍隐约可闻那二人的对饮高歌,其中一人似有些微醺,朗声念诵:“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张怀慎,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