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点灯,一缕清辉止步门槛,两个人就坐在黑暗中各自凝望。当然,汗流浃背的那个一定是周通文。
李长安再度催促道:“你要是想不起来,那就只能用我的法子来帮你想了。”
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起,李长安再没有流露过杀机,但从言语中周通文听的出,他的生死或许就在一念之间。
站起身,周通文凭着记忆摸索出一盏油灯,因为止不住双手的颤抖,点了七八次屋内才燃起了一抹亮光。他走到仍然端坐在椅子上的尸身跟前,目光尽量避开脖子以上,伸手往沾满鲜血的衣襟下摸去。周云威有将重要物件贴身携带的习惯,若真如李长安所言,那他的小命就算勉强保住了一半。
当指尖触碰到薄薄的纸质,周通文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他拿出那封浸透了大半鲜血的信笺,双手呈递到李长安面前,嗓音嘶哑道:“请王爷过目。”
李长安接过来,扫了两眼,又递还给他,道:“你自己看看。”
红纸黑字,只有两个字,杀雍。
周通文一屁股跌坐在地,又哭又笑,状若癫狂:“爹啊!你糊涂啊!”
李长安没功夫去想他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起身走到门外,不消片刻又返身折回,手里多了一封信笺。她走到跟前,蹲下身,毫不避讳的将信笺拎在周通文眼前,两眼泪水朦胧的周通文看了好半晌才看清上头的内容,同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六人刺王。
李长安和颜悦色道:“眼下只剩五个人,你是替你父亲将功赎罪,还是补上他的位置成为第六个人?”
这个时候再拎不清轻重,周通文小半辈子就算白活了,他赶忙爬起身,跪地磕头:“但凭王爷吩咐,周通文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