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应尽臣子之责陪护在年轻女帝身边,如今却身在荆州一处小庭院的中年儒士返身坐回亭中,而与他对坐之人,则是一袭青衫的李长安。
望着亭外满池春色怔怔出神的李长安回了神,转而望向满面悲戚的楚寒山,轻声问道:“她还好吗?”
中年儒士嘴唇轻颤,竟不知如何开口。
好吗?
自然不好。
用自己至亲的性命换来家国苟延残喘,身为君王如何能好的了!?
李长安低垂眼眸,似是在与旁人说,又似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
说着,她豁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楚寒山闭上双眼,神色万分痛苦的唤了一声:“王爷!”
“王爷莫不是忘了,此时长安城亦在发丧之期,就算去了,你又要以什么身份哭我东越太后的灵?”
李长安脚下一顿,缓缓坐回石凳上,良久才轻轻道了一声:“先生节哀。”
楚寒山睁开双眼,长叹一声:“生逢乱世,何其所哀,太后也好,女帝也罢,便是李惟庸,闻溪道这些人,求的也不过是个死得其所。”
李长安松开了紧握在袖袍下的拳头,呼出一口气,道:“先生所言,极是。”
亭内沉默悲凉,亭外有蜻蜓悄悄落在荷尖儿上。
李长安缓缓开口道:“陈玄策接到密旨,护送季叔桓回京,留守在沸水城的十万兵马只是做做样子,先生可以安心,剩下的就交给本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