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良瘫坐在地上,陈为康命县尉端来一大盆水,他也顾不得许多,埋头牛饮。
陈为康叹息道:“当初本官便与你爹打过招呼,那些民兵也自愿为民请命,可你爹爱惜羽毛,硬是不听劝,真以为北雍王是个女子便好说话了?”
待喝完半盆水,手脚也恢复了些气力,洪士良踉踉跄跄爬起身,看也不看知县大人,径直往门外走去。陈为康心下一沉,却也不阻拦。
临门一脚,洪士良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张望了一圈,在寻到那堆先前从他身上剥下来的甲胄佩刀后,他快步走来,一把拾起北雍刀出了县衙。
陈为康长出了口气,嗤笑一声:
“这小子还不算糊涂。”
言罢,他抬头望天,艳阳烈日刺的他睁不开眼,但就是不低头。
一旁县尉也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拿手抵在额前,问道:“大人,您在看什么?”
陈为康双目眯成一条缝,喃喃道:“看北雍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万里晴空,一个黑点在天空中盘旋,久久不去。
坐在小院里的老儒生收回目光,笑呵呵道:“今日日头好,秦丫头,前日村头赵屠子送来的红白肉还有没有剩下的?”
靠在椅背上双目灰白的老妇顿了一下手中木拐,没好气道:“吃吃吃,夫子这张嘴除了会吃,也没教出几个像模像样的学生来。当年赵长庚那小子若不是投了军,如今只怕连房媳妇儿都娶不上。”
一身麻衣民妇打扮仍遮不住婀娜身段的秦唐莞从里屋出来,诧异道:“当朝兵部尚书赵大人是赵家村的人?”
提起赵家村的出息后辈,老妇脸上有了几分笑容,洋洋得意道:“可不是嘛,咱们这个村子前后也就几十户人家,穷不穷富不富,能有个在朝为官的就足够光耀门楣好几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