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发皆灰白,披头散发,长须垂胸的老者负手缓缓踏过黑白相接的山腰,正要往山下走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眯眼朝西面遥望,口中喃喃自语:“江湖又是一甲子,如今天下可有敌手?”
灰衣老者兀自叹息,身形一闪,十里外半空一只雄鹰不知被什么踩踏,尚未坠落便在空中爆裂成一团血雾,随风消散。
麻衣麻鞋的中年男子坐在崖边石头上,任由乘风而来的海浪拍湿了衣鞋。嘴里叼着草根的年轻剑客蹲在一旁,望着海面上那支随波逐流却不偏不倚朝岸边靠近的一叶小舟,裂嘴一笑。
中年男子好似看不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皱眉道:“陆难行,你不在龙角崖好好坐你的剑,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年轻剑客丝毫不见外,拍了拍这个天下第一人的肩膀,笑道:“前几日你一记拳罡就把我打飞二三十里,差点被海里那头凶兽当了点心,我这不是死里逃生才游回来,谁知道刚巧就又碰上了你。”
实际已年过古稀的中年男子实在跟这个年纪轻轻便有望登顶剑锋的剑客话不投机,打又打不死,赶也赶不走,干脆当做耳旁风不予理会。
自来熟的年轻剑客装作一副很熟络的模样,拿手肘撞了撞中年男子的胳膊,凑过脑袋,小声道:“诶,韩高之,这个野道士来作甚?听说桃花岛从妙峰山上得了一柄神符,要不了几年柳知还便可跻身仙人境,是不是真的啊?”
中年男子斜了他一眼,“王越剑冢怎就出了你这么一个长舌妇的剑客,简直是宗门之耻。”
小舟靠岸,白袍道人一跃上崖,与中年男子对望一眼,二人无甚言语,中年男子转身便走,白袍道人朝年轻剑客望了一眼,而后一同离去。
年轻剑客满脸不屑,吐出草根重新撇了一根放进嘴里,嘀咕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就宗门之耻了,不说就不说,一大把年纪还这般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