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都不曾如此,难道东越真的要亡了?
满脸血污的年轻人走到老人跟前,愣了愣,而后默不作声的将刀与头盔放在老人脚下,继续朝城门走去。
头盔属于那个才娶妻不久,尚无儿女的年轻校尉,刀则是老卒的,这二人是父子。吴金错虽认不得老人,但从样貌上能瞧的出,这老人与那对父子应是祖孙三辈。老人身后跟着的几名妇人,便是他们的妻妾。
身后传来哭喊声,吴金错不敢停下脚步,方才他便瞧见,那老人有一只跛脚,应是在沙场上留下的病根。三辈从军,独子独孙皆战死,死后连个全尸也留不下。可在身后那片长野上,还有更多与这对父子一样的袍泽,这世间最后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处衣冠冢,与一块碑。
城门内,立着一袭白衣,吴金错放缓脚步,行至白衣女子跟前,艰难的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卑职……”
白衣女子的目光跃过他的肩头,望向身后,神色蓦然坚毅。
吴金错微微一怔,缓缓转头看去,老人抛开了拐杖,握住了刀,背影苍老又挺拔。他看到老人缓缓举起了刀,举过头顶,握刀的手颤颤巍巍。
老人高声呼喊:“我戚家儿郎,保山河百年,虽九死其犹未悔!”
吴金错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湿润。
是血,也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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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城夜袭的第三日,李长安在姜凤吟的营帐里见到了那位传言昔日最不受姜家女帝陛下器重的二皇子,如今封地幽州的楚贤王姜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