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迟疑了片刻,微微摇头。
殿下百官交头接耳,嘈杂声不绝于耳,挤满天下权贵的庙堂宛如是市井口的菜场一般热闹。坐在龙椅上的姜家女帝半阖着眼,一手撑在龙椅靠上支着下巴,看着殿下百官众态面无表情。
过了半晌,仍是无人出列。这些站在大殿内,天下之中离龙椅最近的
臣子其实皆心知肚明。一来,陛下在当事人未现身的情形下依然下诏册封,且不说李长安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身份,足见陛下立北之心以及对当年李家臣子的恩泽。二则,朝堂上最有份量的几位躬亲大臣皆闭口不言,谁有胆子拿身家性命去搏尚未可知的缥缈前程。
殿上一声退朝,满朝风雨犹如昨日的那场春雨一般,烟消云散。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燕家的女将军第一个走出了金銮殿。
方才在殿上一言不发的首辅大人最后一个走出殿门,停步在丹墀九龙壁之上,眯眼遥望那个商歌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个穿麒麟补服站在金銮殿上的年轻女子。他微微抬眼,目光跃过皇城墙头,望向北方。
皇宫坐南朝北,当年先帝与老首辅皆站在此处极目眺望,仿佛可见漫天黄沙就在眼前。
腰间挂有一只紫檀酒葫芦的中年文官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望远,感慨道:“北雍让王朝两代帝王望其项背一甲子,再过十年,则天下人皆要望其项背。”
已年近五十的首辅大人默然收回目光,绕过九龙壁拾阶而下,轻声道:“你卢家若也三代忠烈,满门尽死,就算陛下不肯赐你美谥,我也亲手替你刻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