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少女眉头一皱,不悦道:“哎呀,你怎么比我爹还能唠叨!”
谢时又报以浅淡一笑,但在洪秀儿眼中已如一朵失去艳丽外衣的花,心头小鹿撞在了南墙上。
到汴梁需几日路程,今夜免不得要在山间过夜,所幸洪秀儿打小便脱了那身娇气,倒也不曾抱怨。反倒觉着,能有机会与镖行里的人一同行走江湖是件趣事。
入夜时分,一众人分成几拨,生起篝火,围圈而坐,各自填饱肚子。
北契几乎无山林,不是大片的荒漠,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原先此处昼夜风沙,因被羊群啃食过度,毁于一旦。这几十年间商贸日益繁荣,放羊的人都从商去了,反倒令荒漠恢复了些许绿意,呈现出草原与沙地交错的怪异景象。
洪秀儿气到这份上,谢时就算真是块木头,也该发芽了。他从热锅里倒出一杯羊奶,走到洪秀儿身旁坐下,把木杯往少女面前一递,轻声道:“暖暖身子。”
洪秀儿白了他一眼,暗自窃喜,接过木杯,哼哼唧唧道:“算你识相。”
青年剑客但笑不语。
只是不等洪秀儿细细品尝这杯来之不易的琼仙甘露,就听谢时低声道了句:“有人……是那对师徒。”
今夜月色阴沉,不见星华,洪秀儿抬头望了好一阵,才依稀瞧见那两道身影。不等人走近,洪秀儿便听见那对师徒荒唐的言
谈。
“师父你骗人,这乌漆嘛黑的上哪儿逮兔子去,而且!这荒漠沙地哪儿来的兔子!”
“你这丫头忒没见识,听没听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奔月时带了几只兔子上天,所以啊,月照之处,普天之下,皆有兔子!”
“……兔子要吃草才能活,您瞧此地全是砂砾,哪儿能有活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