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须臾,说——从那以后,王氏就不再闹了,也不再跑了。
她好像就这样被人折断了一身骨头,再也直不起身来。
可她后来卑躬屈膝了半辈子,换来自由了吗?换来幸福了吗?
都没有。
秋澈轻描淡写地想着,轻描淡写地继续说:“他折磨我娘久了,便折磨不出花样了。所以他又盯上了我。”
“他活得那么痛苦,作为他的女儿,作为被他恩赐才能有机会去上学的女儿,怎么可以活得那么自在快乐呢?”
“我跟他说木工活儿不会影响我的学业,他不信,”或者说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他找到理由能责骂秋澈就行,“他说做木工活儿是没用的,我又不是要做木工,做这些只会浪费我的生命。”
“他要我即刻停下这些木工雕刻的活儿,还要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碰。”
“我跟他犯倔,我说不做木工就不能做木工活儿了吗?
假使我有一天真的做出名堂了呢?
假使有一天,我成了满京城最好的木工呢?”
秋初冬冷笑着,说不可能。
他没有说出口,可他鄙夷而上下扫视的眼神,已经表达出了一句话:你一个女孩。
你一个女孩,喜欢的活儿怎么那么脏、那么磨人?
你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做木工,还是整个京城最好的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