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的杀戮持续了大半夜还未完全停止,除却浓重的血腥气,还弥散着火药刺鼻的味道。被火铳轰击而死的尸首横躺在巷口,早已面目全非。
“这群狗娘养的还在散播谣言!”军士的手被血浸得滑腻,他在黑暗里草草抓了一把雪抹干净,“就仗着太子没法儿出来、太子妃和小皇孙也不在京城就打胡乱说!用这种攻心计,当真恶心人!”
说话间又有流矢窜入其中,他立盾挡了下来,忍不住道:“大人还没到吗?”
“你话怎恁得多!”身侧同僚举刀砍翻了意图再度冲入内的羽林。她在嘈杂里竖起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长街尽头传来的声响。
刀刃卡入了打造的甲胄卡口,她踹了一脚这个自己撞到刀口上的倒霉鬼,借力把刀抽了出来,“这不是——”
“来了吗!”
马上甲士正面对撞,先一批的人只来得及挂好简单的一层薄甲,但他们常年在马上的技巧远胜羽林,只一个照面,羽林甚至都没来得及抽出火铳就被撞了个人仰马翻。他们摔下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呼啸而过的军士没有给他们机会,手起刀落间已是人头落地。
领头的骑将登时反应过来。
这不是禁军,是靖安府上的府兵!
禁军紧随其后蜂拥而至,对付小人自然不必再讲什么劳什子规矩,他们缩在府兵身侧,举刀就砍马腿。翠微的羽林哪见过这等阵仗,稍不注意就被阴着的一刀掀下了马。
温明裳就在混战之后,高忱月等一干近卫策马护在她身侧,女官身后的氅衣被疾风飞掠而起。她用力勒住缰绳,仰颈高呼。
“天子金印在此,翠微所属,今夜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