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正领命去了偏殿取香。天子撑靠于榻上,屋外风雪还未停,他听着风声,觉得眼皮沉重,脚步声不多时复起,应是回来的太医正。他听见臣下低声唤的几句陛下,困乏地应了两声却无心再言其他。
上涌的睡意迅速将他吞没了。
再醒转时宫中钟鼓又鸣一轮。殿中烛火已熄灭,随侍的宦官也不在其中。咸诚帝微微皱眉,正要开口传唤,却在欲抬手之时惊觉自己浑身僵冷。
垂帷层层放下,榻前坐着一个影子。
慕奚觉察到动静,抬起眸凉声道:“父皇。”
“别来无恙。”
咸诚帝登时瞪大了双眼,他喉中溢出不成语调的嘶嘶声,却无力起身对答。垂帷被缓缓拉开,透过微弱的光,他看见了站在阴影中的玄卫与太医正。
二人面无波澜,望向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寝殿外还有羽林,慕奚绝无可能强闯入内,而此刻玄卫只存其一,太医正的态度业已明了,咸诚帝如何还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您心中怕是在骂,我等皆为乱臣贼子。”慕奚弯腰拾起动作间不知何时被扫落于地的珠串,“可您忘了,皇祖父说过,人心向背从不系于一人之身。”
“儿臣今夜带来了一样东西,您要瞧一瞧么?”
一方小令被取出,悬在了咸诚帝眼前。上面并无落款,只有一个未记姓名只存纹样的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