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桐听到此微愣,她迎着温明裳的目光和她对望。其实有些东西心里早有猜测,譬如所谓的为权舍情的传闻,但不知为何,今夜听到温明裳亲口说出这话,她心下竟是有些难言的酸苦滋味。
时势所逼,令得有些情分拿不到明面上来讲,那些情深只有她们自己才明珍重。
她看了一眼姚言成,和他无言地举起杯盏,向着他们的小师妹敬了一杯酒。
脚步声便是此时自屋外传来,三人闻声站起来,转眸瞧见崔德良正抬手挑开厚重的垂帷。三人齐齐拱手,唤了句先生。
“坐吧。”崔德良点头,温和地说,“家宴,不用拘礼,动筷就是。今年事忙,府上也没吩咐备些稀罕的,也就这酒还堪入口。”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雪,宫中的钟沉闷地响了三声,载着礼官齐声的颂词飘向万里河山。
又是一岁更新。
姚家有规矩,姚言涛能代姚言成承了大头的繁杂礼数,却不能全然替代,他终归还是要提早些回去的。沈知桐倒是无事,只不过进来她家中长辈身体不爽利,崔德良念着这事,也交代着她早些回去。
“军资一事可记在心上,但勿要烦忧,终会有定论。”崔德良拢起大氅,交代完姚言成,又转头和沈知桐道,“翰林虽清净,但越是清流所在,越是要兼听则明。”
二人站在阶下,听罢拱手而拜。
“弟子记下了,谢先生教诲。”
屋中点着的香余下了最后一点,袅袅而上的白烟混在炉火蒸腾的水汽里,慢慢消散不见了。
温明裳将杯盏拨弄到了一旁,起身从进门处的木施上取下了氅衣。她扣着系带,听见崔德良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