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临登时无辜地一摊手,道:“天地良心,阿娘可别冤枉儿,儿哪敢不听她的话?那些个折子卷卷小婉度瞧过,九思,你说是也不是?”
九思坐在他腿上,闻言十分认真地点头肯定:“回祖母,阿娘若是生了气,阿爹可怕得连门都不敢入呢!”
稚子无意,听者却有心。在场皆为骨肉至亲,一瞧他这满目坦荡的模样皆止不住仰面大笑起来。
崔时婉抿唇浅笑,把女儿顺势拉了过来不理他,转头和慕奚打手势。
【那便说好了,皇姐今夜便不回去了罢?】
慕奚眼里的笑意还未褪去,她敛眸思忖须臾,开口正要答,却蓦地听见殿外山呼。
“陛下到——”
殿中众人皆是面露怔然,慕长临率先起身,向着跨门而入的天子躬身长拜。
咸诚帝并非只身前来,他身后还跟着晋王家眷和慕长卿。
“都在呢?”咸诚帝环顾四下,先是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才缓缓笑道,“诸事纷扰,朕一时兴起出来走走,听闻尚食局的宫人们说皇后这儿有宴,便想着来瞧瞧。奚儿,你是当真罚,竟让你母后如此挂念。”
这份佯装出的父慈子孝委实令人生厌。走在最后的慕长卿垂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听着你来我往的场面话讲罢,慢悠悠地跟随内宦引路落座在侧。
殿中不复初时和气,隐有剑拔弩张之感。她没兴致听贵妃和晋王闲话,只得百无聊赖地抬眸望向对面的长公主。
宴无好宴,她并不知慕奚预备如何应对,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此番天子试探的人并非是她,宫中要争更是轮不着,还不如安心当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