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临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笑这个君父的无情,也悲他的无道。
有马蹄声忽而渐近,他没有动,但不多时,一个人影站在了他面前。
太子抬起头,看见来人忽而一愣,“二哥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慕长珺鬓边微湿,不知今夜是从何处来的。他面上仍旧冷峻,反问道:“太子可夜叩宫门,便不许亲王也破次例吗?”
话音甫落,他错身迈过,就在慕长临右手边不到三尺的位子,缓缓掀袍跪了下来。
近在咫尺,朝臣们才注意到晋王身上换上的是蟒袍。
他是穿着朝服来的。
紧随而至的还有归附与王府的另一派官员。
“我不欠你。”慕长珺道,“我只是欠了皇姐一个回答。”
今夜无风无雨,但红墙琉璃瓦下人头攒动,那些官袍上的羽兽在阒然无声里张开了网,像是浓云般包裹住了浩浩天阙。他们或许有私,但万事万念在今夜殊途同归,那就是宫中传抵边关的那一纸诏书,必须被追回严惩。
天子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宫门在此刻轰然打开。
慕长卿踩着月色出宫,在见到最前头跪着的那两个争得你死我活的兄弟后故意挑了眉,道:“哟,都来了?那成啊。”
都?群臣陡然回望,看见不知何时停在御街尽头的车马。
慕奚抬手,带着九思一同,面朝宫阙俯首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