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天色已经不算早, 但九思昨夜唐突被叫醒上殿,本免了早起问安, 谁成想这孩子竟还是追了出来。她抱住慕奚的腿, 转眸又瞧见拥裘而立的温明裳, 紧跟着连忙正身软糯地补了句,“先生。”
近一年不见, 倒是长高了些。温明裳失笑, 颔首回礼后本想摸摸她的脑袋, 但思忖后还是作罢了。
咸诚帝已有疑心, 再过多亲近东宫或是长公主反有贻害, 哪怕担着师长的名也是不合适的。
慕奚好似不以为意, 她合掌覆上九思的后脑,将后头紧跟着追出来的宫人手中的狐裘接了过来,道:“大人事忙, 还且去吧, 本宫先带这孩子回府了。虽有师名, 但陛下的旨意是让大人得空指点,九思尚年幼,来日方长。”
温明裳目送她离去,而后才转头对三个学生道:“你们回国子监将所见依约诉之于众罢,若是还有疑议,仍觉是一大弊害,待到风波平再谈。”
学生们不敢有疑,恭敬拜过后并肩而去。
高忱月在宫门前久候多时,此刻才堪堪上前去提她换下了肩上的旧衣。近侍借着凑近的功夫,压着声音在耳边道:“如何?”
温明裳略偏了下脑袋,氅衣的系带擦过肩上绒领,她下颌微收,指尖划过时轻轻点了三下肩窝,道:“跟。”
高忱月冲她眨眼,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马车早已备好,大理寺这夜过后自不会再把人请入诏狱,赵婧疏上马与她作别,离开时沈宁舟恰好走出来。二人擦肩而过,连个照面的功夫都没留下。
“一夜辛劳,陛下道大人若是疲乏,可先回府歇歇。”她眼神微黯,但极快收敛了神色对温明裳道,“天枢眼下并非无人,明日前能拿出个大致的方略便好。事情来得急,镇北将军那边……大人其实也不必过多担心,陛下想来定会先遣人探问的。”
温明裳回以微笑,只说:“家国于前,岂有惜身之理?沈统领还请放心,不必明日,今夜宫门下钥前我会将所系一一断明禀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