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学生自不能参与廷议,宦官搬来了屏风,叫他们叩首问礼后能立于其后旁听。
“陛下。”赵婧疏道,“臣奉命将都察院此番弹劾所涉的一应卷册呈上,对应官员也已遣人通传,还请陛下定夺。”
咸诚帝揉了揉眉心,颇有些精力不济,“传他们上殿吧。”
今夜京中恐怕彻夜不眠,太极殿上往来官员来来去去,竟一时间让人有些眼花缭乱之感。屏风后旁听的几个学生神色各异,最左侧的姑娘忍不住伸颈仔细辨认,混在各式说话声里小声和同窗咬耳朵:“连内阁都惊动了?火廉银原是阁老默许的吗?”
“若是这么听来,姚大人取策,交由内阁其余学士商议后才呈的阁老,六部也过了目,连夜算的账册也没错。”她身侧的同窗点头附和,“是了,官制改革是长公主殿下主导……我就说应是没问题的,你偏是要和阿秀她们一块儿问个明白……”
她恼得拍了她一下,正要说这不是人之常情,却突然注意到最右侧的人面色复杂,不免话锋一转问:“魏伯谦,你抖什么?”
“……啊?”猝不及防被她点名的人连忙回神,哂笑着小声回,“就是在想瓦泽之战和火铳一事未免太过巧合,怎么都与龙驹有关。北漠人做买卖竟还两头倒?折腾完火铳还把剩下的卖人情给铁骑。还有那传闻中拿来买温大人性命的金珠,莫不是还还给他们了?这事也太蹊跷……”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另两人虽有疑惑但到底也不去在此争论,只是将心思接着放到了眼下上殿的官员身上,这才没留意到魏伯谦似是暗自松了口气如蒙大赦的模样。
“微臣无意为己辩驳。”温明裳在其后上前淡声开口道,“龙驹一事牵涉刺事人,自启文年伊始弊病已显,其间树大根深,依凭恰是两相漂浮不定。其人重财敛财,方能于今日仍活跃于我朝商贸,然火铳一事是臣考虑不周,未能斩草除根。虽未酿过错,但仍请陛下降罪。”
咸诚帝摆摆手,叹道:“落到自己人手中总好过落于敌寇,至于军粮一事功过相抵,此事按下不表。不过温卿,那百箱金珠又是怎么一回事?”
温明裳还未答,潘彦卓便上前一步道:“陛下,天枢账目上未有此物。微臣自是信温大人为人清正,必不会有贪墨之举,如此想来……应是传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