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奚的眸光在她指尖停留的位子一扫而过,没有否认的意思。
“我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她说,“从元兴三年老侯爷战死开始我就知道。”
但她没有办法阻止,她曾经站在与温明裳相似的位子上,试图以往昔所学平衡住天子的猜忌与野望,但很快她就明白自己做不到。
骨肉至亲四字在咸诚帝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在慕奚身上始终能看见先帝的影子,那是他的心魔,因为先帝选他的缘由不单单是因为他自己,更是因为慕奚。
他是恨她的。他踩着先帝想捧到慕奚眼前的皇位,冷眼将刀子捅进了她爱人的心口,慕奚的痛苦之于他是一种扭曲的快意,仿佛这样就能向先帝证明自己远远比对方真正属意的储君强大。
洛清影的死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它在那一刻把慕奚捅得面目全非。长跪太极殿的那一夜太长也太冷,它足够让长公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件事——只要咸诚帝还坐在那个位子上,雁翎乃至整个天下的血就流不尽。
慕奚注视了温明裳许久,自嘲道:“我该是有多自负,才能在那之后还无动于衷?”
这是势在必行的改道,她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死去的人,为来日可撑天幕的俊才……
为天下百姓杀他。
“如果我今日没有点破。”温明裳轻叹,“殿下是不是谁也不会说?”
慕奚笑而未答,反道:“但温大人不在这个谋划内,你是意外之喜,坊市的那些东西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