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奚微微颔首,转而命身后的宫人在外候着便迈步入内。
老翁倚回了摇椅,石桌前的帷帽随穿堂风动,他没有搭理这群宫人的意思,慢条斯理地把火上烤热的橘子扒了。
窗外偶能听见寒鸦低鸣。
大门在慕奚进入后随之紧闭,若是其中无人到访,那合该是满室清寂,但这里头除却步摇微晃却还响着沙沙的翻阅声。
慕奚将手中的古籍放回了原处,她站在两人高的书架前,隔着那些因书册被取走而流出的空隙对着对面的人影低声开口道。
“听闻阁老旧疾未愈,怎如今不再家中休养,反来了此处?”
只听得“啪”一声轻响,对面的人合上了书,缓步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老臣见过殿下。”崔德良向她微微弯身,阁老面色不大好,随着这个动作也免不了轻声咳嗽,“三十年前治水落下的老毛病,倒是让殿下挂心。家中枯坐到底无趣,便想着四下走走,大抵是念着这卷墨香,便还是转来了此处。听闻殿下近日只身教导永嘉公主,几未离身,如今怎得孤身到此?”
“九思年幼,即便是教导本宫也不好日日将之带在身侧,她自是回东宫看望爹娘了。”慕奚垂首还了阁老个礼,这是敬他在此处为师为长的意思,“本宫进来时,老大人曾言阁中无人,而今看来,怕是无俗人之意。”
崔德良抚胸平服吐息,闻言捻须摇头道:“殿下此言是大谬,老臣若在他眼中不是俗人,这天底下怕是再无俗人了。殿下此时到访,想来恰好于前先见过小徒。”
阁老在翰林院中的徒弟只有沈知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