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官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天子的霉头。
至多在背后议两句天枢阁的主事人, 现今风头正盛的那位年轻女官。
但温明裳现下也没工夫搭理这些流言。
宅邸的桌案上堆叠着厚厚的文书, 都是各部送来的, 明日朝会之前温明裳不仅得看完, 还要想出个具体的章程来调度,今夜还不知得熬到几时。
洛清河在戴臂甲,院外脚步声来来回回皆是急促, 整座侯府都陷入了沉默的紧张里。她换的轻甲, 白衣随着穿堂的风轻轻撩动。
温明裳很少见她穿白, 这样素净的颜色天生太容易沾上脏污,落到尘埃里便染了凡俗。她靠着条案,安静地看着甲胄一点点遮住这点白,在悄无声息里收紧了五指。
洛清河在沉静里抬眸看她,晴光从身后的窗棂里悄悄融进来,把人的身影好像重新拉长了些。她站在光里,向着温明裳张开双臂。
窗前的光像是随之轻轻晃动,它们在呼吸间碎成了一片片,又在微风里慢慢环抱住相拥的爱人。
这是一场早在预料之内的别离。
百官在城门前相送。
他们之中或许有不少心怀他念者,如韩荆往日所言那般忌惮洛家功高震主的可能也不在少数,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位年轻的将军,或多或少都要生出两分敬意。
战局多变,往日胜负尽皆是做不得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