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番话便放了车帘重新靠坐回原处。后半夜她再没睡过,雨声渐渐停了,四周更是寂静。
洛清河听着耳边的呼吸,低眸柔和地抚过温明裳的面颊,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天光初现时,怀里的人伸出手,指尖落在了她眉骨上。
洛清河睁开眼,对上那双仍旧泛着红的眸子,眼尾的小痣混在绯色里,瞧着不再那么分明,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更显得苍白。
“几时了?”温明裳声音沙哑,没从洛清河怀里起来。
“寅时末。”洛清河再度探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热度似乎下去了,但她仍旧不大放心,“再过会儿应当就有人出来了。”
她绝口不提昨夜的梦魇,便好似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
温明裳记得,但也没开口提,只是神色恹恹地伏在她肩上。她好像被拉扯入了某个光影的界线,苦难在身后张牙舞爪地露出可憎的面目,叫嚣着要将她拖入无边的辛涩,但轻柔地风与月就在眼前,她的确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听见的呼唤的声音。
皮肉的伤可以轻易愈合,心上的伤痕不行,但总有什么能抚慰不可宣之于口的痛苦。
这些东西在最阴暗的深沟也能成为煎熬里的甘甜。
卯时三刻,御史台的大门终于打开,官吏匆匆走出,跟戍卫在侧的府兵轻声禀告示意他们现下可以进去了。
洛清河扶温明裳下车,两个人无声地并肩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