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给身为臣子的温明裳半点喘息的机会。
洛清河脱下了外袍扔在木施上,走进去跪坐在了温明裳面前。她没有开口,只是伸手去解开了温明裳身上的衣袍。床榻边放着两套干爽的衣物和帕子,她取了过来,一点点将水迹擦拭干净。
温明裳从始至终一直任凭她动作,她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麻木地抬起手臂又放下,进而被人抱起放到了床上,接着才听见那第一句话。
洛清河问她:“冷么?”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发抖。
可此时已近盛夏了。
“……冷。”温明裳抿起一点嘴角,她好像失去了做出任何反应的能力,只是茫然地抬指覆在洛清河的面上一点点摩挲,过了许久才颤声道,“阿然……太冷了……”
呜咽的尾音飘散在风雨里,眼眶里的泪水缓慢滑落,她不受控制地抖得更厉害,回过神早已泪流满面。
洛清河张开手臂用力地将她圈在了怀中,一言不发。她尝过大雪里失去至亲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懂得亲眼目睹至亲至爱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是何样的悲恸,她沉默着红了眼眶,贴紧了温明裳冰冷的面颊。
像是无形的屏障,在大雨里毫无保留地将怀中的人庇护其中。
温明裳耳畔嗡鸣,伏在她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破碎的声调几乎拼凑不出清晰的字句。
她在洛清河回来之前便知道屋外定然站着三法司的人,但她提不起任何力气。寒意一并漫上来叫人头痛欲裂,她甚至无心去细思这到底是因为雨水还是她身体里潜藏的木石再度发作……她坐在昏暗的屋内,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温诗尔倒在雨水里满面乌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