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又问:“姜姑娘说了什么?”
慕长卿掀起眼皮,日光顺着鼻梁一侧滑过去,轻飘飘地扫过了噙着笑意的薄唇。
二楼的窗户大敞着,穿堂风扫落了桌上的信笺,地上濡湿着,信上的墨迹很快便跟着晕染开了。
姜梦别弯腰拾起了那张信纸,未盖绸布的琵琶放在窗前的桌案上,已经落了灰。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每日因病而死去的人被抬出来,送到城外的乱葬岗焚烧。
官差们半遮着面,眉眼在烟熏火燎中模糊了本来的样子。
慕长卿就站在窗前。
“你怕吗?”这一次是姜梦别问的她。
慕长卿闻声肩膀颤动,她认得那些被抬出去的许多人。在过去的那几年,她装成浪子纨绔游走在丹州的街巷,州府的百姓没觉得这个所谓的天潢贵胄有什么不一样。有的时候碰上节庆,街口卖糖块的婶子会塞给她一块包好的饴糖,还会顺带笑说这样俊俏的王爷怎么还是孤身一人。
可她在三日前看见了被放在门板上抬出去的尸体。
死了太多的人。
“从前我被人赶出来四处追捕时,我也很怕。”姜梦别没等到她的回答,却兀自走到了她身后。她张开手,穿过阻隔抱住了颤抖的慕长卿,“可那个时候我每每闭眼,看见的皆是爹娘惨死的模样。燕回,你如今闭眼能想起这些人从前是什么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