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诚帝却是微微一哂, 道:“洛家世代征战, 与北燕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可十二万铁骑一朝调度便是劳民伤财, 为天下百姓着想, 也绝不可让我朝先起战事。只可惜这个道理……清河怕是难苟同。她有与你提起过此事吗?”
温明裳微微颔首,倒也不瞒着:“提过几回,如陛下所言……将军确有此意, 道是一劳永逸之法。”
“她这是一劳永逸了。”咸诚帝摇头叹息道, “可朝中该如何封赏?百年军功, 灭国之能,是该封公还是封个异姓王?这些算得干净吗?宣景帝为何只封洛氏侯位,不恰是因着唯恐一朝功高难封吗?”
“这都是打算丢给朕来解决的烫手山芋啊……”
“陛下。”温明裳微微躬身,面露犹豫道,“臣有一事不明,可否斗胆相问?”
“问。”
“四脚蛇。”温明裳直视天子的眼睛,“所计者甚多,为何陛下单择其一呢?今日臣问起时,镇北将军似对其颇为忌惮。”
“她应当同你讲明了这些人从何而来吧?”咸诚帝却是笑起来,饱含深意地看她一眼,“此为交战地密辛,能如实相告……洛氏无愧有情深之名,她对你倒是动了真情。若是知道你这般行事,不知可会心寒?”
他仍旧心有疑窦,但这份疑窦不是温明裳本身,而是崔德良的教导。
虽说温明裳说过自己志不在君子,可问还是要问的。
“……将军要的,臣给不了。”温明裳指尖微颤,硬着心肠道,“陛下知臣在朝中立于何处。洛氏情深,可臣不信情深。情字没有那样了不起,微臣的母亲便是那前车之鉴。臣对将军感佩,却……却做不得如她那般的大义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