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明显,崔德良却是岿然不动,他沉吟了片刻,拱手道:“陛下,此事还需六部与内阁商议后才有决断,有功,也不可以堂上之言定封赏。再者言,论功尚有他人,少卿功高,却也不可忘忠良。”
洛清河转着拇指的骨扳指,听到这最后一字落了地,才悠悠瞥了眼骚动的群臣。她站在兵部尚书的侧手边,面上透着的是事不关己的淡漠,倒是十足的外臣不干政的做派。上回柳文钊在洛清泽那儿吃了瘪,今次还未开始便在门口又落了个下马威,再找不痛快那就是真的没脑子。除了柳家,旁的人更没由头问她什么。
温明裳亦是神色如常,她面带恭顺静立于其下,靛蓝的官袍衬得人若飒飒青竹,前襟白鹇振翅欲飞。好看是好看的,就是这姑娘的这张脸本就白净纤柔,过于黑白分明,叫眼尾的红痣就更扎眼了。
洛清河借着众人的议论声和游弋的目光名正言顺地盯着人瞧,待到声音似乎弱下三两分,她眸光微移,却在阒然间撞上阁老的目光。
这位内阁元辅早已不再年轻,但这双眼锐利如初。
温明裳也在此时抬头,但她没看崔德良,而是望向了都察院的方向。
步履声清脆,却像是一个信号,在霎那扼住了众臣的喉舌。
温明裳眸光也跟着倏然间一凛,她悄然握紧了手中的笏板,心里道自叹了声。
来了。
“禀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咸诚帝闻声望去,他抬手下压,示意朝臣肃静,而后才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