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种事上与行兵布阵一样,强硬得很,认准了便不会有更改的余地,但面对温明裳时这种强硬又有所不同。
生于情,而非启于理。
回廊彻夜有人守着,但这些出生行伍的家将走路总是轻巧,即便匆匆行过也不扰人,只是京城从来没有平静的时候,看似古井无波,内里却早已浪潮汹涌。
侯府守备从来森严,外人想入内那是难上加难,可今夜偏有梁上君子斗胆一试。
军中人浅眠,洛清河也不例外,她少年时去雁翎先去的飞星营,而后领着辎重跑遍了整个雁翎,这些活儿办起来日夜颠倒,还要警惕随时偷袭的北燕蛮子,久而久之都练出了可怖的直觉。
枯叶在夜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黑影借力在树梢上轻轻一点,落地入狸猫般悄然无声。来人的面容被笼罩在黑巾之下,只能根据身形依稀辨出应是个女子。
她站在暗影中,耐心等到府兵巡过一轮方踏着月色翻入院中。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踩着醒竹的轻动。
她目光上移,似是在考虑从何处进屋,但下一刻,寒意骤然在背后闪过,她迅速矮身,抬眸瞥见长剑的寒芒一闪而过。
栖谣提着剑,顺势抬腿便是一脚直踹心口而去。
黑衣人不得已抬手格挡护住胸口,借着这个力道往后旋身踉跄落地。但还不待她站稳,身后的房门霍然打开。
新亭的刃口向上挑起一道漂亮的弧线,红梅被劲风摧折落在刀尖。
洛清河连外袍都没披,乌发散落在肩上,新亭跟雁翎的战刀有很大差别,没有了那样令人生畏的厚重锋刃,取而代之的是叫人胆寒的抽刀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