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呈上这册文书,为的便是明明白白告诉朝野,工部修堤有异,东南连年水患,未必没有其因,此次毁堤看似为一案,实则重修大堤于民亦有益处。
而工部上折弹劾在先,便是恶人先告状。
咸诚帝匆匆扫了几眼,将文书放于案上,殿内一时寂静。
“工部乃根基。”他在片刻后慢慢开口,目光隐含探寻之意,“你将此书交到朕的手里,不替你本家想想了?”
温明裳抬眸,眸光复杂:“天下为公,这是先生教我的第一课,臣不敢忘。”她深吸了口气,“主君重于世家。既有法度规矩,此等行径该如何惩处那是咎由自取,但……臣却并无牵连之心。”
“何解?”
“臣想向陛下请一事。”温明裳抬头,“此案有过,任陛下处置,有功,臣不要恩赏,仅盼陛下允臣一事。”
“官至少卿,有查处之权,有开府之资。”咸诚帝转念已明了她欲求为何,“你想将母亲接出独居。但深宅妇人,又为侍妾无名,朝中言官那可是句句刺骨呀……”
“微臣家事,本不敢劳陛下费心。此事为难,但若有刺耳之言,臣愿一力担之。”温明裳深深一拜,“愿报陛下黄金台上恩,臣虽为文人,亦愿为大梁天下提玉龙。”
“生死不必言,还远未至此。”咸诚帝这才起身下阶,他托起温明裳的手臂,点头道,“女儿家有此气魄又不失仁心,好啊……温卿所请,朕允了,若你母亲愿意,你便可带她出府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