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兵权如刀,这把刀不握在主君手里,难免有人横生猜忌,若是君主贤良尚可容人,可若是心有疑窦……温明裳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即便眼下夜深,她的思虑却极清楚。雁翎的铁骑太相信自己的主将了,通过寻常方式换将根本不可能,那么对于天子而言最简单的方式便是主将战死,再换新人。
即便仍旧是洛氏出身,但少了威望,少了经验,空有兵权却压不住人。
老侯爷那一次让咸诚帝尝到了甜头,所以他才会做出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的选择。于边城百姓而言,一门双将是好事,可如此一来军功名望太盛,也难免危及皇权。
洛清影和洛清河只能留一个人,不论出于何种考量皆是如此。于北燕而言这种事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洛清河。”温明裳没忍住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你当真不怕吗?有一便有二,世子年纪尚小是真,可也正因为小,所以更显得毫无威胁……他还是羽林郎。”
“你在担心若是我也如此,拓跋焘会重演当日的局面吗?”洛清河笑笑,“那倒是不会,雁翎比之以往改了制,即便我死,关隘也不会破。再者说了,咱们这位陛下昏招用一次就足够,他比谁都在乎史官的评判。至于旁的……”她沉吟须臾又道,“拓跋焘不会输给同一种战法,我也不会。说到底……我跟他的打法有些像。”
“嗯?”
“我们的战法源于战例的累积,再以眼下的布局分调兵马,只不过差别在于狼骑剽悍,所以他看起来总是在攻城掠夺,多数无需担忧守备。”洛清河抬起手比划了两下,解释道,“雁翎的铁骑和守备军分列各营,轻重骑和步卒皆有,各营自有长短,打起来得看主将如何调配了。简而言之,我们属于依凭兵法那一类。”
温明裳了然地点点头,问她:“可即便同一类,也有高低之分。”
“的确如此。”洛清河点头,“只是孰高孰低,却不仅仅取决于我们二人的打法了。总而言之,你这一两年内无须担心这个,温明裳,明堂高殿才是你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