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轻笑了声,却没把手抽回来,“是,我可以是洛氏的家主,但不能做明面上的靖安侯。”
“传闻大昭寺的那块牌匾也是真的对吗?”温明裳在这一刻奇异地明了了所有的思绪,“洛清河。”她低声唤了句,“你从未有悔,可你有愧。”
洛清河指尖微微一动,却是第一次避开了她的疑问。
浓烈的血气似乎在刹那间重新充斥鼻腔,铁马兵戈呼啸而来,仿佛只要她一低头,就能看见有人握着她的手,将战刀送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两鬓白发,铠甲之上锈迹斑斑,可老迈的将士冲着她笑。
“小将军……”他跪倒在血泊里,“对不住啦,要你以此身承受数代不息的流言罪名……可是此战……”
海东青盘旋于旷野,白石河的河水依旧奔涌不息。
军士的脊梁死而未折,沉闷的呼喊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大捷啊!”
彼时少年将军阖上眼,泪水顺着面庞滚落,消弭于大雪,她用力抽出战刀,开口时声音已沙哑。
“杀。”
铁骑沉默地举起刀,无人知晓有多少热泪随着泼洒而下的血滚落大地,痛极总是无声。
他们这样沉默到了这场血战结束,直到狼骑彻底退出大梁北境的防线。
马蹄声轰然。
雁翎有一座碑林,上面镌刻着一代代战死的人的名姓。
烈酒倾洒,在短暂的静默后,头盔被重重砸落在地。
洛清河掩面跪下去,嚎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