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独自对弈,潘大人好兴致。”
“闲来无事,又无甚睡意,也只有这点闲趣可供消遣,大人见笑。”潘彦卓这才抬眸,面上笑意未改,“只是不知韩大人突兀来此所为何事,兵部户部眼下交集不深,即便是有要的记档,也应当去寻薛虢薛大人,怎得来了我这个小吏这儿?”
“潘彦卓。”韩荆的目光阴沉,“装傻充愣可就没意思了。”
“那么……韩大人想问些什么?”潘彦卓摩挲着棋子,“燕州,北燕……岐塞,三城?又或是……眼下大人的心尖刺呢?”
韩荆闻言手掌骤然收紧。
外头响了雷,伴着雨声直抵人心。
“乱子入局,是善是恶,能否为人所用,皆是未定之数。”潘彦卓无谓地笑笑,抬手将黑子落于棋盘之上,“韩大人苦心经营数载,此时有了这颗乱子,心里恐怕想当不是滋味?唔,大人可以先让这位兄弟把刀放下,我区区一个小吏,杀之也无什用处,更何况……大人留着我这条贱命可还有大用,不是吗?”
他后心处正抵着一把短刀,黑衣人立在阴影里,眉眼看不真切。
“我的耐心有限。”韩荆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威胁道,“你要报仇,就该有个合作的样子!眼下天子用人之时,你与崔德良的棋,只能存一……棋子失去了用处,你应当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自然知晓。”潘彦卓拂开他的手,低声道,“一代将门,凭我这个尘泥之人的手段可搬不动,那是蚍蜉撼树,太不自量力啦……韩大人,血亲之仇我自然要报,即便你现在杀了我,我化作厉鬼也要缠着那靖安府,咬死那洛清河,叫他们不得安生的。若是你当真怀疑六扇门的动作是因着我,那你不妨现在便让这位兄弟取了我这条贱命?”
韩荆霍然放开了他,那把抵在他身后的刀也跟着松了。
“最好如此。”他哼了声,摔门而去。
雨仍旧在下,不见颓势。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再度敲了门。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