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正事吧。”洛清河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她把火钳放到了一旁,侧头道,“李怀山的罪行,口供与人证皆有,再加上村中仍伤着的人,抛掷荒野的尸首,他的罪名不难定。反观府台……税银的差额是口供。州府的税册你拿不到,定然一早就处理了,即便百姓家中尚有记录,恐怕也是孤证难立。”
“你少了证物。”
这种事身在州府的孔肃桓和元嵩自然也无比清楚,他们如今任凭温明裳查,端得是自认为自己一派清正,口供二字不痛不痒,还没法直接截断根基。襄垣侯府的往来书信可以被一把火烧掉,税册也可以一早被人做得干净,没有证物,罚了一时,年月久长,只要他们头顶乌纱帽还在,就还有起势的机会。
多事之秋,最怕的就是无人可用,是以不论是三法司还是端坐大殿的咸诚帝,都不会在没有证物的时候革了钦州的府台。
更遑论是中枢里暗藏的真正的幕后之人。
温明裳看了她一眼,起身去随身的包袱里抽了纸笔。她记性确实不差,钦州的地图几乎眨眼便能被简略地绘于纸上。
洛清河支着下巴看着她最后将笔墨落于了州府东北方。
固县。
温明裳搁了笔,回头对上她的目光,淡淡道:“证物。”
“理由呢?”洛清河坐正了身子,目光里藏着探究,“为什么会是这里?”
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县城,竟然就有着可以彻底改变整个困局的证物。慕奚给她的是账册,是透过上报中枢的历年记档可以看出的背地里的阴风诡雨,可慕奚自己并未亲身来过钦州,更遑论是东北方的固县。这样准确的答案不可能来源于她,那就只会是温明裳自己在某一刻拨开浮于表面的枝叶,抓住了深藏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