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明裳下山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人。
踏雪在京城不着铁甲, 骏马通体乌黑四蹄皆白,即便隔着老远看过去也显眼得很,断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早时的山风把草木吹得飒飒作响, 温明裳手里捧着那几卷取出来的档册缓步下阶,瞧见洛清河伸出手把延伸出来的长枝压下来。
新亭挂在她腰间, 珠玉红且润。
约莫是听见脚步声, 洛清河侧过头,恰好对上温明裳的眸子。
“上马吧。”她没多说别的, 只是指了指马鞍。
有了昨日的经验,这一回温明裳是自己上去的, 踏雪懒散地回头睨了她一眼, 却似乎也没在意,大概是已经熟悉了。
洛清河解了刀, 和装着档册的包袱一道挂在了马鞍上。她足尖在马镫上借力踩了一下, 轻而快地翻上了马, 轻盈得像是飞鸟。
不知道为什么,温明裳本能地觉着她今日心情不佳, 但明明昨日来时还好好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敢触她的霉头。
时辰尚早, 日头还不那么毒辣, 洛清河这回跑的是官道, 路上冷清, 只有马蹄的达达声和偶尔自天穹传来的鹰唳。
温明裳在这样的安静里开口道:“将军出行,一直带着鹰吗?”
“嗯?”洛清河似是被她这话换回了神,闷闷应了声, “算是习惯, 草野里, 鹰是骑兵的第二双眼睛。”
“它们和战马一样,是伙伴,亦是家人。”
温明裳了然地点点头。
进城前洛清河短暂地停了一下。她从袖带里摸出两个小瓷瓶递给温明裳,道:“昨日忘记给小温大人了,这是秋白配的寒毒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