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陛下定夺。”
咸诚帝咳嗽了两声,他近几年身子不如往常,夜里起身总觉得胸闷,听完撕开信笺看了眼,更觉得头疼。
户部尚书抹了抹额角的汗,还想着缓和气氛,道:“将军息怒,这不过是出了些误会……”
可他话还未说完,剩下的半句就卡在了喉咙里。
洛清河没说话,面上惯常带着对三两分笑意如今淡了下去,那双墨黑如乌玉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住了户部尚书的脸。
太极殿入殿卸刀,她也不例外,可如今她明明身上没有带着半寸利器,却叫人无端地打了个寒战。
就好像这幅清隽温和的君子皮肉下,蛰伏着的是嘶吼咆哮的野兽。
一如雁翎的鹰旗。
尚书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去看上首的咸诚帝,可就这么一眼,他惊愕地发觉,座上的君王也收敛了往日的和颜悦色。
咸诚帝搭在扶手上的五指扣得死紧,他眼里流露出的神色很复杂,像是愤怒,又好似恐惧。他好像透过了洛清河凝视着户部尚书的这个目光,看到了什么让他寝食难安的东西。
雷鸣的雨夜,寒芒乍现的银枪,红衣猎猎的少年将军……
纵然时隔已久,即便眼前的女子如今仍旧恪守君臣之礼,他也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更忘不了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