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放了禁军休息小半个时辰,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训了这群人月余,多少把从前的那些个毛病扫了下去,但离从前拱卫京畿的王师还差得远。
不过她倒也不着急,反正咸诚帝没有给她卡死了的时间。
栖谣是踏着灼烫的日头走进的校场。
洛清河拔了边上的一棵草,卷成了一撮样式的草叶笛,见她过来才抬眸,道:“坐吧。有消息了?”
栖谣点了点头,道:“主子要猜猜看吗?”
洛清河转了一下手里捡漏的叶笛,把它凑到了唇边。
燕州雪化的时候,旷野是满目的苍翠,边地的孩童偶尔趁着家中没人看顾跑出去,就习惯摘了草野疯长的草来做这种草叶笛吹着玩。很清脆的声响,跟北境哀婉的埙声迥然不同,但即便只有单调的几个音节,也有人能吹出花来。
洛清河不擅长这个,她幼时在长安待的时间要更久些,但后来去了燕州,也跟着学了怎么吹。
叶笛声呜呜地散如风中,四散的音节拼凑出清脆的小调。
禁军那边有往这边看的,还有胆子大的,扯着嗓子朝这边吆喝。
“总督!这是哪儿的小曲啊!”
巡视的宗平便顺着声音看过去,弯腰捡了石子便给了出头的那个小子一下,道:“什么小曲?还嫌不够累就再过来练两招!”
除了头一天冷过脸以外,洛清河对他们其实算得上和颜悦色。一开始有人觉着她一个女子为将这么多年定然是铁血手腕,结果这些日子下来发现人其实脾性挺温和,自然也就不惧她;还有些觉着她未必有传闻那样有本事的,想要出头的,都被洛清河拎出来收拾过,换而言之,打服了。
她能用四年把折了一半的铁骑整顿重立,收拾这三万人其实绰绰有余,这也是为何咸诚帝要她来办这事。
路边的野草不比塞上的强韧,一曲吹完,草叶也卷了边。洛清河顺手扔在了边上,道:“刑部给收拾尾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