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头,对方抿着唇点了下头。
温明裳眼底的笑似乎落到了实处些,她一抖衣袖,抬手朗声道:“我无意于春闱前信口开河。我等聚于此地,想来为的皆是能一展抱负。我辈习成文武艺,为的便是天地吾心,生民永安,何须拘于一时一刻的成见出身。”
“立于此处的,知道我是谁,知晓我的先生是谁……那么想来,在下的那些浅见拙言,诸位也都看过了吧?”
她说的是那篇策论,还有很早之前无意间留下的诗文词章。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点头。
“我是崔阁老的弟子不假,我也确实是柳氏出身。但是……想来诸位也晓得,我并非受教国子监。这些年来,我与诸位一般,远离京华风光,世家二字,除却血脉,与我不曾有过半分恩泽。”温明裳看着他们的脸色,声音逐渐放柔和。
“我与诸位一般无二,那些东西亦不曾有过半分润色,皆出自我一人。”
“那么诸位觉得,我有没有站在此处的资格呢?”
下边的这些应试者不知道的是,长街两侧的楼台能把这场雨中的论谈听个清清楚楚。
屋里点着火盆,崔德良把手里拟好的奏折放到一旁,道:“言成啊,你这小师妹如何啊?”
姚言成年纪轻轻官居内阁学士,自是一表人才,他闻言点点头,道:“先生所言不虚,承之师叔将明裳教得极好。”
承之是北林那位老山长的字。
“是啊。”崔德良低着头,仍旧在看内阁的文书,似是随口道,“那依你之见,这一次春闱,你小师妹位次如何?”
姚言成略一沉吟,道:“此次应试者往日的诗文策论我尽皆看过,依弟子拙见,能与明裳相较高下者,唯有燕州祁郡那位名作潘彦卓的,故而……应当此二人中,取一人为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