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骨
温明裳从昭禄阁出来的时候,天边剩下最后一缕烧红的光亮,残阳恰好斜斜地透过院子里的草木落在她脚边。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心里估摸着柳家那一行人应当也已经到了府上。隔着老远能听见国子监散学的声音,沈知桐也没了人影,院子里空空荡荡的。
日晷拉出长长的一条细线,她路过时看了眼,确定现在大致是刚过酉时三刻。
这场对谈持续了得有一个多时辰。
关于春闱,崔德良要交代的和她的疑问都不是在应试本身。柳卫在知道她要参加此次春闱之后难免阴阳怪气几句,说有个好先生自然不愁名次云云,可惜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先不说内阁独立于六部,插手春闱试题这可是有违律法的事情,舞弊者轻则终生不得入仕,重则自己掉脑袋不说,还要连坐亲族。
崔德良是头脑发昏了才会跟自己交代试题。
更何况温明裳根本不需要。
他说的更多是关于这之后的弯弯绕绕。
“先生让我去参加春闱,我想知道先生日后究竟要我站在何样的立场上?”这是温明裳聆听完他的教诲后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崔德良一边烹茶一边看她一阵,反问道:“你觉着呢?自打我让知桐给你捎信之后到如今,你又是怎么想的?”
温明裳的目光落到了手边的那一局残棋上,这是她进来之前就摆在那的,她拈起一颗棋子,落到了棋盘上。
崔德良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