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裳踏进门的时候,院里的妇人正站在小院里修剪花木的枝叶。
她把杏花糕放到了一边的石凳上,跟着轻手轻脚地绕道妇人身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喊:“阿娘!”
妇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被她这一下吓到。她放了手里的东西,慢慢转过身来,温声道:“回来了?”
她有一双极像温明裳的眼睛,笑起来时温温柔柔的,像是蒙着一层柔软的纱。就这么站在晨光里,就好似一幅娴静温柔的美人图。
温明裳低下头,乖顺地让她抬手轻抚自己的面颊,道:“嗯,今日休沐,就回来了。”
她娘亲有个半分不似烟柳巷出身的人的名字,唤作诗尔。伶人不似娼,长安烟柳巷出来的伶人,打小学的都是琴棋书画,说是当作半个贵家女养着的也说得过去。
可即便如此,在真正的世家子弟眼里,这些人也不过是需要多花些银钱的消遣。
红颜易碎,命如纸薄,大抵如此。
繁华之处最是世态炎凉,幼时温诗尔带着她,也没少被市井街头的混子欺辱过。可说到底,大概真的是为母则刚。
自温明裳记事起,她从未见到温诗尔有自怨自艾的时候。
她这厢不知为何想起旧事,眼前的温诗尔却是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量,笑说:“颜儿可是又长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