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可悲感里神思不属。

起先还在诘问自己的卑劣,后来逐渐放空,只余手心里郁落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

时间的流淌微妙。时而慢得黏稠,悠悠停滞下来;时而快得迅疾,有如无数昼夜穿梭。

她忽然在某一个瞬间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体内似乎正有一种陌生的充盈感悄无声息地酝酿、并往四处蔓延。

就仿佛她曾经始终只是摇摇欲坠地缀在这个身体里。如今却开始完整地扎根,彻底地渗透和融入。

灵魂都因此战栗起来,燎热得难耐。

就像某种避无可避的排斥反应,她浑身发痒,身体四处都传来难捱的胀感,也觉得密闭的房间极度憋闷起来。

多待一秒都会窒息。

忍不住立即起身,急急往房间门口走去。

推门正要离开,手机清脆地「叮咚」一声,为她从炙热里夺得一份清醒。

亟需转移注意力,她顺势拿出手机,便见医院发来亲子鉴定结果——

桃桃和这具身体有999999的概率是母女关系。

祁颂凝视那份报告上的文字。早知如此,看着更没什么惊讶了。

只是心疼郁落失去了爱人,桃桃没有妈妈,只是痛恨她自己,很有可能是鸠占鹊巢的卑鄙者。

灵魂的憋闷感愈发强烈,脑海里装容的记忆翻涌,似有画面裂作碎片,拼补、融化、凝聚、重塑

她的脑袋疼得仿佛快要炸开。

祁颂承受不住,重重地喘息着。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捏得死紧,下意识的倚靠用力之中,门把手被压着往下,于是房门更加大敞——

“别走!”

身后有急急的声音划破空气,将祁颂脑海中的疼痛压弱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