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太享受那份被爱,沉浸在幻想中,一病不起。

祁颂的突然离开,只是因为她的幻境破碎了。

可是每当看到眼前咿咿呀呀地喊「妈咪」,黏糊糊地朝她怀里扑来的崽,触到那张肖似祁颂的粉雕玉琢的脸蛋,郁落知道一切不是幻想。

祁颂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现在也真实地离开了。

她抱紧熟睡的桃桃,将下巴轻轻搁在女儿细软的发顶。

“骗子。”她垂眸,目光虚无而涣散。

说好那天醒来会亲亲她,却不兑现诺言。

说要去巨石重游,可去d市的机票早已过期,冬去春来。

说要永远热爱和陪伴她,却毫无预兆地离开,归期不定。

半年了。

接近两百个漫长的日夜,没有任何转折发生,望不到尽头的一成不变。

“你敢不回来。”女人清泠的嗓音被昏黄的床头灯浸润,透出一点束手无策的哽咽。

她已经很久没哭过,只是兀自渐渐陷入干枯的绝望里。

在阅读育儿相关书籍,看到里面所有强调「需要两位家长协作」的字句时;在独自给女儿换尿布,听到桃桃懵懂间嘟囔另一位「妈妈」时;在看到网上所有关于祁颂的消息时;在毫不知情的陈姐扼腕叹息祁颂怎么忽然失去事业心时

她会想哭,但从来没有哭出来。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时常眼泪泛滥。只不过是因为知道祁颂会心疼万分地过来哄她而已。

而现在她不知道,过去半年会不会只是未来几十年的缩影。

希望落空,等待熬尽,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