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年轻女人垂眸,浓密睫羽在下眼睑垂落沉郁的阴影,指腹慢条斯理、又格外珍重地摩挲病床上女人苍白的手腕时,陈姐的心头恍然颤了一下。
她觉得祁颂此刻平静的神情里潜藏着一股偏执的疯狂。
我不会是那只可怜的秋田犬,不要日复一日地守在火车站,在无望的等待里将自己熬至垂老。如果她离开,我会立即追随她而去,这样永远也不用生活在没有她的日子里。
陈姐在惊惘里失语。
她不知道郁落和祁颂各有什么遭遇,只知道两人曾经都很苦,后来彼此治愈和依赖,又互相暗生情愫。这般深入灵魂的眷恋与纠缠,不是外人能轻易体会。
因此她最终也没能站在制高点说出指责或劝导的话,只能祈祷郁落安然无恙。
所幸,郁落没有舍得丢下她的小狗。
那是五天后。
当时祁颂正在给郁落擦脸,忽然感觉女人的睫毛轻动了一下。
这些天已经有过无数次类似的幻觉,她也总是一惊一乍地喊医生过来,然后再度被现实击入绝望深渊。但这次祁颂仍是心跳如狂,抬手轻车熟路按铃叫医生,手心紧张得瞬间冒冷汗。
等她的视线从铃上移回病床时,不小心恰好和女人缓缓睁开的眼眸撞上。
一瞬脊背钻起一股难捱的麻意。
祁颂浑身僵愣得一动不敢动,生怕睫毛轻眨时掀起的微小的风,都会吹散这份梦境。
可这不是幻觉。
郁落唇瓣微动。这些日子在祁颂细致入微的照顾下,她的唇虽然苍白,但是并不干燥。
她眼里流淌出恍若隔世的懵懂和温柔,开口嗓音虚弱嘶哑: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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