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时没能送出的那份礼物,此刻终于得以呈到郁落眼前。
“我是在准备这个。”祁颂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她朝郁落轻轻笑着,漂亮的眼睛如含了一汪清澈的春水,透着几分雀跃的期待:“姐姐拆开看看吧。”
郁落心脏颤悠了一下。
她接过,拆礼盒时手指动作莫名有些滞涩,连带着指尖都泛起红来。
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瓷白玉罐,品质上佳,触感温润。周身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极好闻。
联想到祁颂最近身上总是出现的不同「香水味」,郁落心头一动,瞬间意识到这是什么。
她轻轻揭开玉罐的盖子,看到里面淡青色的半透明膏体。
鼻尖凑近轻嗅,那股淡香便馥郁起来。
就像宁静的冬夜里,有缕清幽皎白的月光拂照,将她融成了一抔雪。
本该高兴的。祁颂送给她如此美好的味道。
可是郁落在这过分清冽圣洁的幽香里,鼻尖竟忍不住泛酸起来,心里随之涌起一种狼狈和难堪感。
分化后,在所有那些因为信息素味道遭到厌弃、欺辱或被俯视着怜悯的经历里,她身不由己地对香味变得敏感和脆弱起来。
她理所当然地猜测自己现在是什么味道。腐烂?肮脏?淫靡?
到底要低劣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所有人避如蛇蝎。
在这么多年的思索和渐渐认命里,郁落再难将自己与「香」这个字眼勾连起来。
哪怕是洗完澡后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她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嗅觉蒙蔽下的错觉——如果她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味,就知道即便沐浴露再香,信息素那惹人厌恶的味道一旦搅弄其中,便能轻易毁灭所有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