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端怔愣在原地。

小动物夜灯正在床头发着温暖又浅淡的光芒,拂照在女人垂下的浓密睫羽尖,划过笔挺的鼻梁,顺着绝艳的轮廓一路勾勒。又轻抚上小孩稚嫩可爱的面容,流转到那睡得些许凌乱的细软发丝。

女人微微垂首,在怀里女儿的额上落下珍爱的吻。

祁颂喉间微紧。心里蓦地有暗潮翻涌,掀起未名的情绪。

像是幸福,像是求而得之的欣喜,像是怅然,亦可能是其他。

细细体察,或许可以一词概之:渴望。

这份渴望难以溯源,但深重而悠长,在不知名的岁月里反复沉淀,最终成为所有情绪的主宰。

因此摆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困惑,她始终没能去问;尚未解开的种种谜题,她努力收敛住了探寻的欲望。

假面舞会上的共舞,夜里浴室中的肆意缠ꔷ绵,事后的柔情蜜意与嬉闹。以及眼下郁落作为母亲,温柔哄着怀里女儿睡觉的画面

她渴望的好像就是这些,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祁颂隐约觉得,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人,自己曾为这些此时近在眼前的幸福,盲目又虔诚地、愿以一切为代价地祈祷了很久很久。

“怎么了么?”

见祁颂愣在原地迟迟不动,郁落抬眸朝她往去。

灯光太浅,隐约看到祁颂眼中似有潮湿,可是再看又分辨不清。不知那潮湿是隐匿入了夜里,还是本就只是幻觉。

郁落不由抿了下唇,朝祁颂伸出一只手臂,柔声说:“过来,姐姐抱一抱你。”

祁颂回过神来。

在女人温润又包容的目光里,心绪渐如潮水退去,竟就那么轻易。

她望着郁落展开的怀抱,分明迫不及待想贴上前,却故作矫情道:“崽崽都把你怀抱占了大半,我还能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