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荀烟有些激动,“让我去见她。”
和姥姥宋知明对视的一刹那, 荀烟的心口强烈震颤起来, 她忽然有点后悔, 身体蜷缩,想要躲藏,因为没办法承受老人那种悲戚又绝望的眼神。
宋知明扬起手,大概想打她,但是忍住了,于是那只手悬在半空,像一份欲言又止的哭诉。冷静下来,年迈的老人放下手,盯着荀烟,盯出一颗硕大的泪珠,砸在苍白的病床上,啪嗒一声,砸得空气都阵痛。
“怎么又是你呢?怎么又是你呢……”老人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深,“你把我们家,搞得七零八落了……”
老人哭起来,没有撕心裂肺,但哭得抽痛,苍老的身架一颤一颤,仿佛一棵枯树,一夜冬风,枝叶散尽。
次日黎明,宋凭阑来了,带了几个医生,提出把宋汀雪带回明尼苏达州。
“至于你,荀烟,就在珀斯好好养着,”宋凭阑没什么情绪地说,“在西澳的电影是拍完了吧?等身体好了,你回你的法国去,别说你和我们宋家……”
忽然有人轻声打断:“可能还无法割断荀小姐与宋家的联系。”
她的声音像一颗石头,砸中病房里一潭死水,其余几人都半愣半呆地侧身去看。
荀烟认识她,是宋汀雪身边的助理,姓倪,三十岁出头,是个律师。
倪律师说:“宋小姐在去年拟了一份转让合同,说在二〇二七年二月三日,把自己名下的所有可变现财产都转赠给荀烟小姐,在商行里的商客资源也是,”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她心里发怵,但还是继续说,“现在距离二七年二月还有半年,但宋小姐也叮嘱我,倘若她出了什么意外,这份合同提前生效。”
病房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最先站起来的是宋知明。
昨天没打下来的那个耳光终于还是落下来了,她一巴掌推在荀烟肩膀上,把病中的人推得几分趔趄。
“你到底是个什么……”
教养所致,更难听的话没骂出来,但眼底流露的恨意足以把荀烟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