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从未关紧的窗中刮入,飞扬起皇帝的发丝来。
他也看见了那些闪着光的白发,脸上更加哀戚:“朕此去东巡,甚是哀伤。”
“父皇有何哀伤都可告诉儿臣,倘使儿臣能够分忧解难,万死不辞。”她的官腔也是一套套的,表面礼数备至,却偏偏不中他最想要的。
他刚刚看见那玉坠时,明显怔忡片刻——但是他却没有说起此事。
朝徽帝叹了口气,“青青河边草,磊磊涧中石。青山不老,可朕已生华发……云舟啊,你说,父皇我究竟能活到几时?”
他双眸中希图得到宽慰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以至于此时此刻,称呼陡然发生了变化。
可是她还年轻,她还有青丝绿鬓,纵那苍山青翠,她也可与之相对。
她不会同情他。她温和地笑着,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父皇多虑了,如今您正值壮年,道士日日夜夜为您祈福,国中一片欣欣向荣——您自然万岁无忧。”
朝徽帝的眼中霎时凝结成冰,他滚动喉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好像根本不懂他。明明长着和她一样的面容,她还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理解他呢?
要是她的话,一定会来分享他的悲伤……
窗外电闪雷鸣,乌云滚滚,任由时不时窜出的惊雷剖出一道雪白来。
房中,朝徽帝重又开口:“这天气不太好,适合待在宫中,你那会儿在做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扬眉,恶意揣测着什么。
哪怕她做了别人的妻,也要回来。
卫云舟了然,好在那应昆嘴巴兜不住,为了逗趣她将皇帝所言说了,她才好对症下药。